“如果我有女儿,我肯定要送她来学古筝”,这是我观赏过《五月芬芳,筝歌蝶舞——蝶式筝与古筝音乐会》后的第一反应,但可惜,我们家是臭小子,IT业余爱好者,我的这一意愿无法实现。
2018年5月1日劳动节的晚上,俺第一次走进上海汾阳路20号上海音乐学院的校园。华灯初上,夜色迷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熟悉的味道。人们三三两两漫步于校园,在演出大屏海报前拍照,不急、不躁、从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安静、恬淡的神情,我忽然间明白了,那种不熟悉的味道,应该叫做“艺术的味道”,而当贺绿汀音乐厅中清丽婉约的古筝音乐响起的时候,我的脑海把那天的画面定格为“小山村下泉水的流动”,而其主角,是泉水旁弹古筝的小姑娘。
因为是第一次进音乐厅听古筝(上海音乐学院的何宝泉教授创造性地改构演奏手法及场域更丰富宽广的“蝶式筝”)演奏,事实上也是第一次完整听一首首古筝曲。我的听觉和视觉都在第一时间给我的心灵带来了第一反馈:视听的享受,悠远的想象。音乐让身上的一层层焦虑分子慢慢褪去,留下的是充盈的平静与放松;而在视觉上,几乎清一色的女性,古朴清秀的服装,弹筝时的身态与指法,空天一色的意境,恍若置身琼瑶仙境。
从古筝齐奏《茉莉芬芳》开始,是一大群小姑娘奏者;到蝶式筝二重奏《别港》,再到蝶式筝独奏《天鹅》和《野蜂飞舞》;再到蝶式筝四重奏《大禹赞歌》和《战马奔腾》;再到蝶式筝与钢琴《风中的秋叶》和《泉之倾诉》;再到古筝与二胡、笛子合奏《凡忘工》;再到蝶式筝独奏《夜曲》和《剑器》;最后是古筝协奏曲《东渡》。从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到耄耋老人何占豪老师与孙文妍老师,个个专注认真,每一首都有别样的意蕴。而我最喜欢的是《战马奔腾》、《凡忘工》和最后的《东渡》,睿年合唱团的老先生与老大姐们的风范具有强大的现场感召力。
小周的舅妈(名伯静)是此次晚会的主力演员之一,也是何宝泉孙文妍夫妇真正的嫡传弟子,2015年8月曾经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成功举办过个人独奏音乐会,网上应该有很多她的演奏视频。这次我觉得她领奏的《战马奔腾》弹得最好;嗯,小周的阿舅(亲的)也频频上台亮相——搬筝,呵呵。
以下是我从这次音乐会的延伸思考:
一、我强烈感觉古筝是最适合女子弹奏的“自然生态型乐器”
在悠悠的古筝音乐中,我当时脑海中突然闪现的是读师范时到一位同学家中玩的情景,一个非常小的山村,至今还能够记得两个重要的场景:清澈见底的山下泉水池塘和所有见到的女孩子都是白皙姣好的面容,尽管这些女孩子都要干繁重的日常农活。后来我明白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当年的山水没有任何的污染,也就造化了冰清玉洁的女子,她们的心灵也是那样的单纯甜美。说回到今天,精神上的污染随处可见,能够让都市女子回归冰洁的是要一种氛围、一种意境、一种感觉,让她们在日常的反复练习中回归到山村的泉水旁,回归到本性的纯真中。无疑,古筝是一种最好的穿越媒介:笛子于女子稍俗,二胡于女子稍晦,古筝则刚刚好,音、色、形、韵俱佳,是一种女子修炼婉约不可多得的佳器。
二、从音乐熏陶中看出的人品
那天音乐会上有两个细节,让我体悟到的是大品格的形成之道:一是我在演出前在后台遇到了何占豪老师,大家一定很熟悉他吧?中国人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他与同学陈钢在1958年学习时合作完成的,他还有很多享誉世界的音乐作品,但在我与他合影的照片中(另一微信状态已发),你看出了他的“巨星”形象了吗?你看出他有任何的骄横感觉吗?你能相信这是一位出生于1933年的85岁“老人”吗?事实上,那天演奏的《茉莉芬芳》和《东渡》等都是他的作品,以他的资历、声望与年纪,他完全没有必要来指挥一帮小孩子(指第一首齐奏)弹奏古筝,但他来了,而且很认真,专业就更不用说了。他是那晚赢得掌声最多的音乐家,那么你从中可以悟到的是什么呢?
另外一位灵魂式的人物当然是孙文妍老师了,她与丈夫何宝泉是中国蝶式筝的开创者、传播者和集大成者。那晚的孙老师上台讲的一番话着实震撼了我:她说她今天要特别感谢医生,感谢那些默默奉献的医生们,她自己三次大手术,死里逃生,多亏医生们的救死回生,让她能够有生命与时间再奉献社会。在现场她点了好几位医生的名字并当众致谢,并在医生已经完全不同意她再弹奏的情况下,于79岁高龄坚持弹了一曲《凡忘工》的古筝与二胡、笛子合奏曲,这样的感恩性情与心情难道不可以在她的古筝音乐素养中找到渊源吗?
三、要八八小周舅舅舅妈的八卦
什么叫志同道合琴瑟和谐?小周舅舅舅妈的故事就是生动的实例。如前所述,小周舅妈(伯静)是上海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系古筝演奏专业的正宗科班毕业生,这种类似师徒式的毕业生完全不同于其它专业批量式的“生产”,毕业人数是稀少的;那么小周的舅舅呢?具体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是“三无”:无名校、无名专业、无名学历。但他们为什么能够走到一起呢?只有一个因子:音乐结缘!在小周舅妈刻苦科班学习古筝的时候,小周舅舅也在刻苦学习古琴的弹奏,当然是业余学,但跟随的老师却也是大师级的。不同的是,小周舅舅还有一项良好的家传基因:木匠技艺。在当了几年小白领以后,果断辞职创办自己的“镛薪堂”(古琴工作室),在上海嘉定郊区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场所,所有古琴皆手工制作。他的厉害之处是:弹琴(还教琴)中最懂斫(制)琴的,斫琴中又是会弹琴的,别人基本都是二者具一,他是合二为一,这一点使得他斫的琴的品质与别家的有着很大的不同。就这样,一个古筝、一个古琴,外加共同认可的斫琴事业,他们两个人走到一起了,大家说,古筝古琴对于人的塑造是不是十分鲜活有趣呢?
四、“国学”和“国乐”的弘扬都需要载体与时间的双重保障
当下“国学”大热、经典火热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样局面的形成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国家层面对传统文化的高阶界定,更直接受益于政府在资金资源方面的鼎力支持,大中小学校教材方面的重新规划也是不容小觑的促进措施;而对照国学的官方大力支持,民族音乐这样的“国乐”受到的礼遇就基本停留在精神支持上了。而事实上,像蝶式筝中的很多名曲是移植于或融合于西方音乐的,而之所以现在的规模还这么小,影响还这么弱,基本局限于“民间”,与政府在这方面没有真正进行大力倡导与资助,从而严重缺乏人才,尤其缺乏愿意长期乃至终身从事这一方面工作的人才是高度相关的。孔子学院可以融合于全世界,古筝古琴等也应该融合于全世界,您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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